涅磐（第三章）
2006-04-08 17:00 | 一根香烟陪我寂寞
第三章 怪异清晨
李家的婆娘总是在清晨鸡叫前的半个时辰起床，然后象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简单的洗梳一翻，然后在月初刚洗过的头发上围上一条厚厚的毛巾，开始张罗着男人和孩子的早饭。当袅袅的炊烟上升到枝杈的高度，打鸣的公鸡就会稳健的度出窝棚，冲着东方微微一丝亮白，昂然喧嚣。屋子里就会一阵哈欠声响，男人骂着孩子，孩子喊着娘亲，婆婆叫着孩子他爹的乳名，繁忙就这样被人们轻松的营造出来。
而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李家婆娘在很多年后回忆起自己这辈子的时候，印象里自己嫁人后的清晨只有两个，一个是如上所述的清晨，它们忙乱、烦琐甚至有点乌哑哑一片的积累过来，而后一个清晨就是今天这样的一个清晨，她在星辰下，打开屋门，穿过不大的庭院，像往常一样走到东窗灶王爷的地盘前，伸手推开了炉灶间的小门，一股扑鼻的酸臭味汹涌而来，然后一个怪兽脚步巍峨的冲着自己走来，恍惚间还发出“赫赫，赫赫。”的吼叫。
于是李家男人、李家娃子跟李家婆婆就在这个清晨同时被一声更胜于鸡鸣的尖叫惊醒，睁开稀松的睡眼通过窗缝看见满天的繁星，怒骂不休，而门口因为那一声尖利的喊叫，窝棚里的鸡群扑腾、扑腾的乱飞乱跳，据说半年没有再下过蛋。
李家男人正准备不再责骂那个大惊小怪的粗心女人，而赶紧再小睡片刻的时候，那个凄厉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这一次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半个安家村的人都可以清晰的听出那是属于李家女人的喉咙。李家男人这才发觉也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半跑着只穿了一件褡裢就冲出了睡房，却看见自己的女人跌坐在院落的中间。
“你这穷婆娘，喊什么喊，我忙这一天，睡的还没你喊的时间长。”李家男人感觉到不满了，因为院落里他清楚的看见李家女人的屁股底下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他也就认为这女人是被这老鼠吓了一跳，农村的妇女并没有城里女人那样的娇贵，别说一只老鼠，就是一只青蛙又或者一条蛇，碰到刚强点的女人，也只会成为了男人晚饭的添头，可今天就被这一顿都算不上是添头的老鼠，给惊扰了美梦，再想想这正立秋时一天的农活，男人顿时觉的烦躁不已。
“鬼，有鬼！”女人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向男人，令男人感觉更加奇怪的并不是女人不看自己，而是那女人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屁股下那还在“吱吱”叫着的老鼠，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灶间。他不由的也把头歪了过去，只感到哄的一声，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那灶间里正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晃动着，而那被女人刚才的喊叫和自己的斥责声所掩盖过去的“赫赫”声，正有节奏的从里面跳跃出来，每一次的跳跃都让李家男人像在地上的自己的女人一样，浑身一颤。
“我去屋里点盏等过来。”男人说着，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并尽力保持着轻声细语，李家女人恐怕在这辈子里第一次听自己的男人如此的说话，却没有心思去欢喜。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喊了句：“我跟你……”
话说到一般，又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恐惧的按住了自己的嘴，谨慎的盯着屋子里的怪物，不敢说下去。挣扎着想站起来，跟男人一起回屋子里去点灯，却发现两条腿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一样，怎么也没有办法挪动分毫。而自己的男人好象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或者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般，转过身去，犹如在漆黑的阴夜里一样，摸索着向自己刚才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窜了出来的房间摸去。
女人暗暗骂了句杂碎，就也顾不得再站起来了，手脚并用的爬着向男人的屋子走去，几乎磨破了她的才刚洗过没半个月的碎花裤子，却也顾不得了。
还没爬到门口，却听见丈夫在屋子里叱啦、叱啦的划着洋火，却怎么也没看见有亮光闪出来，不由的想起来自己的腿动不了的事实，心想那鬼还真够厉害，自己只是闻到了点气味，就站不起来，也不知道以后还好不好的了，而丈夫却怎么也点不上那平时轻轻一拉就会着的洋火，看来这还是有莫大法力的鬼魂了。这样想着，又是着急，又是担忧，不知道是就这样继续向屋里爬去，还是就在这等着丈夫出来。可就是那灶间的“赫赫”声又响了一下后，李家婆娘就再也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蹭蹭的又向着屋门紧爬了两步。
随着哗啦一声，洋火终于点上了，丈夫提着一盏油灯小心的走了出来，看见在门口爬着的婆娘，点了点头，伸手扶了一把，却没有拉的动，就又把手伸了回来，把灯缓缓的放在了地上，双手把婆娘搀到了门口，让她看着门坐了起来，然后又提起了灯，深吸了口气，向灶间走了过去。
缓缓的把门推了一下，虚掩的门前后晃动了几次，却最终没有打开，门晃动的时间里，嘎吱的声音伴随着那怪物的“赫赫”声，让李家男人几欲夺路而逃，可又看那怪物始终没有出来的打算，李家男人不由的又壮了几分胆气，就又颤悠悠的呼动了几下门，期望把那怪物吓跑——至少也要吓出这屋子去。但那怪物仿佛清楚自己的心思，李家男人寻思着，因为他并没有出来的意图，甚至有几次李家男人已经看见那怪物前后颤抖了几下，仿佛很害怕的样子，但那“赫赫”的声音却没有消失过，这也让李家男人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没有被这微弱的胜势所热昏了脑筋，一路冲杀进去——当然，这是他事后对别人说的话我润色过的，但我始终不相信他真的肯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短暂时刻里冲进他们家的灶间。
这烦琐的战争终于在邻居家几声鸡鸣里告一段落，李家女人终于呼前喊后的拉来了一帮子的男人，并且充斥在了这狭小的院落里，东边微弱的光线似乎唤醒了几个胆大者的勇气，他们手拉着手，仿佛运河边的纤夫一样，走向那只能站的开三两个人的小隔间，所差别的只是纤夫的“嘿呦”的口号改成了“小心”、“慢点”等嘱咐的语言。
走在最前面的是村里的痞汉王五，三岁上家里人就死了个光，十四岁的王五却长的比普通人家的壮丁来的高大，平日里偷鸡摸狗、好吃懒做，倒是那胆子较常人大了不少。他用李家女人递过来的竹竿遥遥指着灶门，手指却放在刚才李家女人握过的地方，心里念叨着：“这女人手握过的地方也暖和和的。”然后稍显嫉妒的看了李家男人一眼——他正躲在自己女人的身旁，胳膊搀扶着自己女人的胳膊，仿佛在照顾自己的老婆，在他们两口子的身后，几乎清一色的女人，小声的议论着屋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五鄙夷的“呸”了一口，不知道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娶这么好的老婆，然后用力把竹竿向前一捅，“咚”的一声，那被李家男人晃悠了一早晨也打不开的门，就这么歪歪斜斜的敞了开来。王五没敢挪动地方，听老人说过，鬼对自己第一个看见的人是紧追不放的，如果不追上第一个看见的人，他就不会对下面的人动手。枪打出头鸟，虽然那时的王五压根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可道理是明白的，所以他向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还是站在最前面的人——几乎整个院子的人都退了两步。
“呸”，王五又吐了口口水，混混的习气又涌了上来，紧了紧手里的竹竿，大着胆子向屋子里走了过去。远远看去，那怪物却也生了个人的样子，这让王五的胆子顿时又壮了几分，拿着竹竿向那怪物捅了过去，就在要碰到那怪物的时候，却听到“赫赫”的声音呼的一下传了过来，顿时感觉心里一颤，那棍子也就扔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院子里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没命似的向外跑去，但门一共就那么大小，却又怎么跑的出去这满院子的人？也就只见那乱哄哄的向闯进了黄鼠狼的鸡窝一般，人仰马翻的倒了一地。
“吵什么！”最前面的王五倒没有被挤到——没人向前挤，借着人群慌乱时的声音，王五又大着胆子向里看了几眼，却发现那果然是个人，还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不是怪物，刚是竹竿掉地上了，别噜噜了，那是个女人。”王五对身后的人说道，然后向屋子里走去。
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酸臭味飘了出来，像极了喂庄稼的肥料。王五捏了捏鼻子，感觉有点头晕，就绕过了那个女人，把那个灶间几年都没开过的油腻腻的窗户打了开来，清晨清新的空气伴随着一缕暗淡的光就涌了进来，这让王五第一感觉到这样的空气是如此的清爽。
借着光，王五四下打量了周围，顿时觉的哭笑不得，那个裸体的女人正是无名氏那个疯婆娘，不知道怎么跑到李家的院子里去的，想来是饿的慌了，夜里翻墙进来的，村里的墙都并不高，防止畜生乱跑还行，防个人还真不容易。而那疯婆娘也不知道自己吃完了就跑，反而就在这里倒地睡了过去，而那股子味道，正是从无名氏身上发出来的。王五下意识的张望了一下锅，想知道是什么味道把这疯婆娘引来了这里，却发现那锅里竟然黄橙橙的半锅水，还飘了几块大便。
于是乎，这个清晨的开场白就在李家人的怒骂、村里闲汉的大笑以及王五的干呕里来到了，而寻母回村的张三，正是在拥有这样的一个清晨的黄昏里，归来了。
-
一生无事最洒脱，陪朋宴友换酒喝；
根根须鬓冉白发，我自飘零我自乐；
香吻儿时衣锦华，寂静此世佳人饿；
烟炊不晚三更后，默默窗边泪独落。
李家的婆娘总是在清晨鸡叫前的半个时辰起床，然后象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简单的洗梳一翻，然后在月初刚洗过的头发上围上一条厚厚的毛巾，开始张罗着男人和孩子的早饭。当袅袅的炊烟上升到枝杈的高度，打鸣的公鸡就会稳健的度出窝棚，冲着东方微微一丝亮白，昂然喧嚣。屋子里就会一阵哈欠声响，男人骂着孩子，孩子喊着娘亲，婆婆叫着孩子他爹的乳名，繁忙就这样被人们轻松的营造出来。
而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李家婆娘在很多年后回忆起自己这辈子的时候，印象里自己嫁人后的清晨只有两个，一个是如上所述的清晨，它们忙乱、烦琐甚至有点乌哑哑一片的积累过来，而后一个清晨就是今天这样的一个清晨，她在星辰下，打开屋门，穿过不大的庭院，像往常一样走到东窗灶王爷的地盘前，伸手推开了炉灶间的小门，一股扑鼻的酸臭味汹涌而来，然后一个怪兽脚步巍峨的冲着自己走来，恍惚间还发出“赫赫，赫赫。”的吼叫。
于是李家男人、李家娃子跟李家婆婆就在这个清晨同时被一声更胜于鸡鸣的尖叫惊醒，睁开稀松的睡眼通过窗缝看见满天的繁星，怒骂不休，而门口因为那一声尖利的喊叫，窝棚里的鸡群扑腾、扑腾的乱飞乱跳，据说半年没有再下过蛋。
李家男人正准备不再责骂那个大惊小怪的粗心女人，而赶紧再小睡片刻的时候，那个凄厉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这一次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半个安家村的人都可以清晰的听出那是属于李家女人的喉咙。李家男人这才发觉也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半跑着只穿了一件褡裢就冲出了睡房，却看见自己的女人跌坐在院落的中间。
“你这穷婆娘，喊什么喊，我忙这一天，睡的还没你喊的时间长。”李家男人感觉到不满了，因为院落里他清楚的看见李家女人的屁股底下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他也就认为这女人是被这老鼠吓了一跳，农村的妇女并没有城里女人那样的娇贵，别说一只老鼠，就是一只青蛙又或者一条蛇，碰到刚强点的女人，也只会成为了男人晚饭的添头，可今天就被这一顿都算不上是添头的老鼠，给惊扰了美梦，再想想这正立秋时一天的农活，男人顿时觉的烦躁不已。
“鬼，有鬼！”女人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向男人，令男人感觉更加奇怪的并不是女人不看自己，而是那女人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屁股下那还在“吱吱”叫着的老鼠，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灶间。他不由的也把头歪了过去，只感到哄的一声，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那灶间里正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晃动着，而那被女人刚才的喊叫和自己的斥责声所掩盖过去的“赫赫”声，正有节奏的从里面跳跃出来，每一次的跳跃都让李家男人像在地上的自己的女人一样，浑身一颤。
“我去屋里点盏等过来。”男人说着，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并尽力保持着轻声细语，李家女人恐怕在这辈子里第一次听自己的男人如此的说话，却没有心思去欢喜。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喊了句：“我跟你……”
话说到一般，又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恐惧的按住了自己的嘴，谨慎的盯着屋子里的怪物，不敢说下去。挣扎着想站起来，跟男人一起回屋子里去点灯，却发现两条腿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一样，怎么也没有办法挪动分毫。而自己的男人好象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或者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般，转过身去，犹如在漆黑的阴夜里一样，摸索着向自己刚才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窜了出来的房间摸去。
女人暗暗骂了句杂碎，就也顾不得再站起来了，手脚并用的爬着向男人的屋子走去，几乎磨破了她的才刚洗过没半个月的碎花裤子，却也顾不得了。
还没爬到门口，却听见丈夫在屋子里叱啦、叱啦的划着洋火，却怎么也没看见有亮光闪出来，不由的想起来自己的腿动不了的事实，心想那鬼还真够厉害，自己只是闻到了点气味，就站不起来，也不知道以后还好不好的了，而丈夫却怎么也点不上那平时轻轻一拉就会着的洋火，看来这还是有莫大法力的鬼魂了。这样想着，又是着急，又是担忧，不知道是就这样继续向屋里爬去，还是就在这等着丈夫出来。可就是那灶间的“赫赫”声又响了一下后，李家婆娘就再也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蹭蹭的又向着屋门紧爬了两步。
随着哗啦一声，洋火终于点上了，丈夫提着一盏油灯小心的走了出来，看见在门口爬着的婆娘，点了点头，伸手扶了一把，却没有拉的动，就又把手伸了回来，把灯缓缓的放在了地上，双手把婆娘搀到了门口，让她看着门坐了起来，然后又提起了灯，深吸了口气，向灶间走了过去。
缓缓的把门推了一下，虚掩的门前后晃动了几次，却最终没有打开，门晃动的时间里，嘎吱的声音伴随着那怪物的“赫赫”声，让李家男人几欲夺路而逃，可又看那怪物始终没有出来的打算，李家男人不由的又壮了几分胆气，就又颤悠悠的呼动了几下门，期望把那怪物吓跑——至少也要吓出这屋子去。但那怪物仿佛清楚自己的心思，李家男人寻思着，因为他并没有出来的意图，甚至有几次李家男人已经看见那怪物前后颤抖了几下，仿佛很害怕的样子，但那“赫赫”的声音却没有消失过，这也让李家男人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没有被这微弱的胜势所热昏了脑筋，一路冲杀进去——当然，这是他事后对别人说的话我润色过的，但我始终不相信他真的肯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短暂时刻里冲进他们家的灶间。
这烦琐的战争终于在邻居家几声鸡鸣里告一段落，李家女人终于呼前喊后的拉来了一帮子的男人，并且充斥在了这狭小的院落里，东边微弱的光线似乎唤醒了几个胆大者的勇气，他们手拉着手，仿佛运河边的纤夫一样，走向那只能站的开三两个人的小隔间，所差别的只是纤夫的“嘿呦”的口号改成了“小心”、“慢点”等嘱咐的语言。
走在最前面的是村里的痞汉王五，三岁上家里人就死了个光，十四岁的王五却长的比普通人家的壮丁来的高大，平日里偷鸡摸狗、好吃懒做，倒是那胆子较常人大了不少。他用李家女人递过来的竹竿遥遥指着灶门，手指却放在刚才李家女人握过的地方，心里念叨着：“这女人手握过的地方也暖和和的。”然后稍显嫉妒的看了李家男人一眼——他正躲在自己女人的身旁，胳膊搀扶着自己女人的胳膊，仿佛在照顾自己的老婆，在他们两口子的身后，几乎清一色的女人，小声的议论着屋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五鄙夷的“呸”了一口，不知道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娶这么好的老婆，然后用力把竹竿向前一捅，“咚”的一声，那被李家男人晃悠了一早晨也打不开的门，就这么歪歪斜斜的敞了开来。王五没敢挪动地方，听老人说过，鬼对自己第一个看见的人是紧追不放的，如果不追上第一个看见的人，他就不会对下面的人动手。枪打出头鸟，虽然那时的王五压根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可道理是明白的，所以他向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还是站在最前面的人——几乎整个院子的人都退了两步。
“呸”，王五又吐了口口水，混混的习气又涌了上来，紧了紧手里的竹竿，大着胆子向屋子里走了过去。远远看去，那怪物却也生了个人的样子，这让王五的胆子顿时又壮了几分，拿着竹竿向那怪物捅了过去，就在要碰到那怪物的时候，却听到“赫赫”的声音呼的一下传了过来，顿时感觉心里一颤，那棍子也就扔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院子里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没命似的向外跑去，但门一共就那么大小，却又怎么跑的出去这满院子的人？也就只见那乱哄哄的向闯进了黄鼠狼的鸡窝一般，人仰马翻的倒了一地。
“吵什么！”最前面的王五倒没有被挤到——没人向前挤，借着人群慌乱时的声音，王五又大着胆子向里看了几眼，却发现那果然是个人，还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不是怪物，刚是竹竿掉地上了，别噜噜了，那是个女人。”王五对身后的人说道，然后向屋子里走去。
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酸臭味飘了出来，像极了喂庄稼的肥料。王五捏了捏鼻子，感觉有点头晕，就绕过了那个女人，把那个灶间几年都没开过的油腻腻的窗户打了开来，清晨清新的空气伴随着一缕暗淡的光就涌了进来，这让王五第一感觉到这样的空气是如此的清爽。
借着光，王五四下打量了周围，顿时觉的哭笑不得，那个裸体的女人正是无名氏那个疯婆娘，不知道怎么跑到李家的院子里去的，想来是饿的慌了，夜里翻墙进来的，村里的墙都并不高，防止畜生乱跑还行，防个人还真不容易。而那疯婆娘也不知道自己吃完了就跑，反而就在这里倒地睡了过去，而那股子味道，正是从无名氏身上发出来的。王五下意识的张望了一下锅，想知道是什么味道把这疯婆娘引来了这里，却发现那锅里竟然黄橙橙的半锅水，还飘了几块大便。
于是乎，这个清晨的开场白就在李家人的怒骂、村里闲汉的大笑以及王五的干呕里来到了，而寻母回村的张三，正是在拥有这样的一个清晨的黄昏里，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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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无事最洒脱，陪朋宴友换酒喝；
根根须鬓冉白发，我自飘零我自乐；
香吻儿时衣锦华，寂静此世佳人饿；
烟炊不晚三更后，默默窗边泪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