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阳光

2003-12-01 18:24 | ovelia

明日的阳光


昨天下午，掩盖不住仍存在的兴奋心情的我，从五月家出来，开始一个多小时的回校路程。下午5点多的天色已经宛如入夜，码头边依旧如往日一般的车水马龙，并没有因为相对寒冷的天气而有一丝的改变。街边的路灯，机械地开始了它们从灭到亮的过程。

太阳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即使在这寒冷的冬日；然而路灯则不尽然，在那微弱的亮光之下，我更多感受到的是相对的黑暗和寒冷。

上海这个城市，这个都会，这个……人的密集之地，这个不顾昼夜更替，为了某种复杂的目的不停运转着的机器，在这一刻似乎仍然如往常一样，继续“轰隆隆”地运转下去。

这个城市，表面看起来是整洁的，光亮的，高耸入云的，富足的，正如我们想象的，或宣传的那样；然而，在这个城市的某些角落，肮脏，邋遢，贫穷，这些“现代”的反义词，出乎意料地与现代同在，甚至有“共存共荣”的势头。

* * *

每个星期我都经过人民广场，去我叔叔工作的餐厅吃一顿午饭，顺便叔侄之间谈谈天什么的。

当我第一次踏进这家并不起眼，档次也不算高的饭馆的时候，我决不会预料到，里面的菜虽然好吃，但是价格却并不便宜，于我这个普通学生来说甚至有点昂贵（还好我并不用自己付钱）。富足，正如生存和发展一样，是分层次的。

可是层次归层次，底线还是有的。每当我吃完饭，在回学校的路上，在公园里，地铁里、车站的过道旁，看到那些衣不蔽体，神情木然的人们，我的心头总是一阵剧痛。

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不管是真是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似乎已经背叛了他们。连生存的权利，见到第二天的阳光的权利都受到挑战的他们，对别的已经不敢奢望了。

* * *

上星期六下午，在地铁里，我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一位衣衫褴褛，艰难地拖着左腿上假肢的老人从挤满了人的车厢里穿过，向旁边或站或坐着的人们乞讨。当时就有一位坐着的女孩在腰间掏出几个硬币。我们不能说这是施舍，因为除了这个，作为个人的我们的确做不到太多。社会如此，我们除了小小的改良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做。原因很简单：我的口袋里，也只剩下坐车用的几块钱了。也许他的口袋里比我的钱还要多一点。

固然，我并不需要担心，明日的阳光是否不会进入我的视线。然而在这一刻我感觉到，无论是外表上，还是实质上的贫穷与富裕，实在说不上是一种差别。我们都在这个城市里面，为能看到明日的阳光而挣扎着，目标与理想这些曾经环绕着我们的单词，在生活的压力之下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我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是理想消失了，而是隐藏了……隐藏在心灵的最深处。

P.S. 说几句题外话：我总觉得大城市，至少在那些外露的地方来看，太冷漠，没有人情，正如Matrix想极力描述的那样。只有在我故乡这样的小城镇，或者大城市中的某些特殊的角落，我才能够找到人情的所在。也许是我这种从小城镇来的人的偏见吧。

Ovelia @ 01/12/03 18:18